聊斋故事：罗刹国

宋寒刚从外地做完生意返乡，就听到了石明远要被砍头的消息。

宋家与石家是世交，宋寒与石明远也从小都是玩伴，长大后一同进了学堂。

只是宋寒着实没有读书科举的才能，于是便放弃了读书，回家跟着宋父学做生意，也还有模有样。

而石明远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他被问责的罪名则是，涉嫌谋杀同为秀才的同乡秦观。

秦家人也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可靠的理由，因为举人无考试之法，全靠郡国守相荐举贤才。

石明远与秦观两人，在德性品性方面不分伯仲，但秦观家比石明远家富裕许多。

因此秦家有理由怀疑，石明远会为了举人的头衔而狠心将秦观杀害。

宋寒相信好友的人品，知道他不会因此就去杀人，于是刚赶回来就急匆匆地赶去了狱中。

他给狱卒塞了点钱，狱卒象征性地嘱咐了两句就退了出去，留宋寒单独与石明远说话。

宋寒不敢耽搁，忙问石明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听说，当时石明远与秦观一起坐船游湖，结果次日被人发现的时候，船上只剩了石明远一人，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秦观却不见了。

虽然县令搜查了整片湖的湖底，并没有打捞到秦观的尸体，但石明远依旧被收了押。

又因为石明远的证词过于离谱，县令和秦家人都认为他是在胡言乱语。

由于当日是他主动约秦观出的门，后来对秦观的下落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加上秦家有些人脉，给县令施压，县令只得给石明远判了死刑。

不过，好在有死刑三复奏制度，石明远实行死刑前还能三次上报京中，对此案进行审议，说不定还有翻案的机会。

宋寒对于石明远说了哪些证词都是道听途说，于是他要求石明远再说一遍。

石明远便再一次说起了那日的经历。

他与秦观虽同为被举荐为举人的候选人，但两人关系并不差。

那日石明远约秦观一起游湖喝酒，但船到了湖中心时，突然下起了大雾，周围的景色根本就看不见了。

二人都觉得扫兴，于是打算划船回岸边。

但奇怪的是，无论二人怎么划，都划不到岸边，明明这片湖没有那么大的面积啊？

两人划桨划得胳膊疼，于是干脆放弃了，打算歇一歇，让船随波逐流。

然而他们睡了醒，醒了划，划了累，累了又睡，折腾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到岸边。

两人都感到慌了神，尤其石明远，觉得他们在湖面上似乎已经漂泊好几天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雾终于散开了，两人发现他们距离岸边只有一点点距离，赶忙往岸边划。

然而一上岸，他们就傻眼了。

他们看到了许多的“妖怪”，那些直立行走的人虽然与人看起来别无二致，但相貌极其丑陋，根本就不像是个“人”。

两人吓得掉头就跑，一路跑到了一个小村庄。

这里的人长得倒是像人了，只是他们都是衣衫褴褛，看见石明远和秦观后，露出了同样惊恐的表情。

双方就这样互相观察了几天，确认了彼此都没有威胁，才渐渐开始交谈。

石明远与秦观得知，这里是罗刹国，根本不在他们原本的国家境内，两人居然从湖上一路漂泊到了国外！

石明远问为何那些“妖怪”一个个穿金戴银，看起了富贵得很，而人只能吃些残羹剩饭，过穷苦生活。

村民道：“我们国家是非常注重外貌的，无论你德行如何，才华如何，都不重要。那些长得美的，就可以为官做宰。即使是比他们下等的人，也可博取贵人的宠爱，能得到贵人的赏赐来养活妻子儿女。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刚生下来时，父母都认为不吉利，常常就扔掉了。有的不忍心遗弃的，留下来也不过是为传宗接代罢了。”

接着，村民看向秦观道：“秦公子在我们这里，最高可以官至宰相。”

说完他又看向石明远，叹息道：“石公子你在我们这儿，是完全没有做官的可能的，甚至连种地都很勉强。”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刚才也听出来了，罗刹国的审美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在这里，丑即是美，美反而是丑。

秦观长了一脸横肉，体态健硕，面宽色黑，不像是个读书人，反而像是个屠夫。

石明远则是貌比潘安，长得非常俊美，这是众人公认的。

甚至有人调笑他，说即使石明远考中了榜眼，皇帝都会让他做探花，因为外形真的太合适了。

而在罗刹国，相貌越是狰狞怪异，越是能做大官。

因此秦观在听到村民说他在此能封侯拜相后，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为了回家，两人告别了村民，打算去找这里的官员寻求帮助。

街上的百姓得知了有两个外国人来了罗刹国，都跑过来围观。

但他们只敢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前，而且其中有一人看到了石明远的长相，居然吓得掉头就跑。

相比之下，秦观就很受欢迎，当地的县丞出来接待了两人。他明显对秦观更加上心，极力游说秦观留下。

秦观有些意动，要知道他从没有因为外貌如此受人欢迎过。

石明远则受不了了，这些日子他经常像什么奇珍异兽一样被人观察、偷窥、议论，他都快疯了。

无奈，在石明远的再三催促下，秦观只得和他一起去面见罗刹国国王。

国王听说来了两个异乡人，也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国王长得奇丑无比，不只能治小儿夜啼，甚至能把小儿直接吓死。

石明远和秦观刚一站到朝堂上，周围的官员们就发出了惊呼，有人夸秦观简直就是美男子，劝谏国王将他留下做官。

也有人说石明远这种样貌的人，站在朝堂上是对国王的一种不敬，应该拖下去打板子。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不像朝堂反倒是像菜市口。

石明远想起村民曾说的，这里选拔官员不是靠才能，而是靠长相，也就懂了。

国王也被石明远的长相吓到了，但他还是保持了风度，说会给他们一艘船，将他们送回去。

不过在此之前，国王希望二人还能在罗刹国待上几日，看来还是对秦观有些想法。

当晚，石明远与秦观留宿了一位高官家中。

半夜，秦观睡不着，来找石明远聊天。石明远见他吞吞吐吐，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儿。

果不其然，秦观表示自己想要留下来。理由也很简单，在这里他不需要继续苦读书就能直接做官，享受荣华富贵。

“那科举之路有多残酷，你也不是不了解。你我二人如今不过开了个头，谁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难道我们就要在日复一日地读书、考试中浪费我们的年华吗？”

石明远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班上只说：“你不回去了，家里人要怎么办呢？”

秦观说自己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不用担心，自己会写一封家书，让石明远带在身上。

见他态度坚定，石明远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相比石明远，秦观在罗刹国的高官之中可谓是混得如鱼得水。

石明远见了，心里暗忖，也难怪秦观回想留下，这种被人重视，被人捧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又过了几日，麻烦却来了。秦观被国王最宠爱的兰翠公主看中了。

不过，既然是最得宠的公主，兰翠长得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心里就都有数了。

石明远想了想，让秦观以要入朝为官作为借口，拒了这婚。

谁知国王为了安抚女儿，居然同意秦观既可以尚公主，也可以入朝为官。

这下秦观连拒绝的借口都没了，如今石明远也只剩下一计，就是让秦观和自己一起走。

秦观非常纠结，自己已经答应了国王会留下，现在走岂不成了背信弃义？

但他又确实不想娶兰翠公主，两头为难。最终，为了不让自己一辈子面对一个让自己害怕的女人，秦观还是决定和石明远一起离开。

两人趁夜偷偷摸摸地溜出城外，在一条河边寻了艘没人要的船，坐了上去。

结果没跑出多远，追兵就赶到了，原来是让他们借住的那位官员家的一个下人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汇报给了官员。

官员怕秦观跑了以后被国王责罚，于是就带人来追。

一通混战后，寡不敌众的石明远差点被捅成筛子，秦观则被强行带走。

在争斗中，船上留下了血迹，最后石明远拼死逃了出去，在船上晕了过去。

在此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船已经靠在了岸边，是几个捕鱼的渔夫发现了他。

但他回去后才发现，自己在罗刹国待了近一个月，在这里不过是过去了几个时辰。

之后，就是秦观失踪，秦家人报案，石明远讲述了在罗刹国的故事。

但因为内容过于离奇，加上秦观的那封家书在争斗中失踪，因此被当做了胡言乱语。

宋寒听完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故事。

石明远见宋寒愣住，还以为他也不相信自己，赌咒发誓说自己若有一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宋寒忙制止了他，说自己不是不信，而是在想要如何帮助石明远脱身。

如今之计，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秦观，直接将人带回来。

但宋寒去了好几次石明远他们进入罗刹国的那片湖，却什么都没发生。

转眼就到了石明远行刑前一天，宋寒急得嘴上冒泡，晚上根本睡不着，大晚上决定去湖边碰碰运气。

他刚将船停到湖中央，四周就升腾起了白雾。

宋寒心中一阵狂喜，他没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将船划来划去，而是坐在船头，静待大雾散去。

不知等了多久，宋寒睡着了，醒来后天已经亮了，他隐约看到河岸边，于是赶紧向那里划了过去。

在路上他也看见了石明远曾说过的那些“妖怪”，以及那些村民。

他一路走到了一个小山村中，幸运的是，村子里的人居然还记得石明远和秦观这两个奇怪的外乡人。

只是在罗刹国，距离石明远他们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宋寒顾不上惊讶，赶忙向村民询问前往国都的路线。村民只说宋寒长成这样是进不了国都大门的，因为他太丑了。

宋寒貌比潘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丑，但旋即想起石明远曾说罗刹国的审美与他们不同，也就释然了。

村民接着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宋寒是外乡人，想要去国都应该还是有机会的，接着让他去找县丞寻求帮助。

宋寒闻言去寻县丞，一路上见许多罗刹国百姓都犹如躲避恶鬼一样躲着自己，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见了县丞，两人都被彼此的长相给吓了一跳。

宋寒万万没想到，这位县丞居然有三个鼻孔。县丞也没想到，这个外乡人居然长得这样“丑”。

在宋寒的询问下，县丞也记起了五年前的石明远和秦观，比起那两人一个俊美如天神下凡，另一个则丑得惊天动地，他想忘记都难。

听闻了宋寒的来意，县丞也很直白地说，如今的秦观已是驸马，官至一品，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不过，国王最近要举办宴席，招揽了各地的有才华的人去宫中表演，若宋寒有一技之长，或许可以和此地的一个舞团一同前往。

宋寒忙表示自己会舞剑，县丞让他别急，他这张脸恐怕是进不了宫中的，还需要一些易容。

于是，在县丞的帮助下，将整张脸涂得漆黑，又贴上了厚重络腮胡的宋寒，与县里的舞团一起前往了罗刹国的都城。

一路上，宋寒看见了各式各样的奇观，越是富有、阶层高的人，长得越是……千奇百怪。

有人耳朵长在脸颊上，有人睫毛如帘子一般遮住了眼睛，有人嘴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

宋寒想，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的长相真可以说是“奇丑无比”了。

在看与自己同行的舞团成员，他们的长相也令人不敢恭维。

只是入乡随俗，宋寒也没觉得自己的长相就高人一等。

他们的马车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日清晨到了都城。

这里的城墙都是用颜色如墨的石头铸成的，楼阁高百尺，不过不怎么用瓦片而是用红色的石头充当屋顶。

宋寒在地上捡起一个碎块在手中搓弄，那感觉和朱砂差不多。

他们还撞见了退朝后回家的官员，舞团的领队指着其中一人给宋寒看，说那人就是相国。

宋寒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原因无他，因为那样貌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心中有点打鼓，只相国就是这副模样，罗刹国的国王到底会长成什么样？

宋寒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拼命打气。

入宫后，他们被带去做休整，为晚宴做准备。

酒过几巡，终于轮到他们上台表演了。最先登场的是舞女们，虽然在宋寒看来，她们都长得如同夜叉在世，但在罗刹国，她们可都是独具风韵的美人。

她们用白绸缠头，朱红色的衣裳拖到地面，跳的舞蹈也非常怪异。

但宋寒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马上就轮到他上场了。

当舞女们聚成一个圈，再散开时，宋寒已经偷偷藏在了中央，接着他也举剑跳起舞来。

宋寒的舞剑技术只能算是业余，但在罗刹国，却已经能惊得在座的官员们连声惊呼了，满座的客人无一不为他的舞技倾倒。

一舞终了，掌声如雷鸣。宋寒被单独留了下来，他也终于看清了国王的面目。

眼珠突出，牙齿外翻，面色黢黑，胡子鬈曲，像刺猬毛。

幸好宋寒提前做了心理准备，面色从容地向国王行礼。

同时，他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国王手边的秦观。秦观的长相，比起周边的百官，已经算得上是“清隽”了。

秦观气色看起来还好，只是眉眼间多少带着点疲惫，他手边又一母夜叉一般的女子，应该就是兰翠公主了。

宋寒一边回答国王的一些问题，一边不住地对秦观使眼色，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终于，秦观和宋寒对上了视线，在国王送给宋寒一箱子珠宝后，秦观提出让舞团去公主府上小住，自己还想看他们表演。

国王正高兴着，自然答应了。

半夜，秦观就悄悄来到了宋寒的房间，刚一进门，秦观就迫不及待地问：“你是何人？是石兄让你来寻我的吗？”

宋寒愣了，搞了半天秦观没有认出自己？

秦观说自己只看他的眼睛和罗刹国人不一样，觉得他是和自己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又看他对自己使眼色，想必是认识自己的，才做出了这种猜测。

宋寒让秦观稍等片刻，摘下了假胡子，并用水清洗了自己的脸。

“宋兄！”秦观通过石明远的引荐认识了宋寒。

虽然两人关系并不太亲密，但在异国他乡能看见自己的熟人，秦观还是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对方。

宋寒将石明远回去后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末了道：“事到如今，就算你在写一封家书回去也没有用了，你的家人一定会说那是伪造的，只有你和我一起回去，才能洗刷石兄身上的冤屈。”

秦观也正有此意，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而且他还告诉宋寒，虽然外界才过去一个月，但自己在这里已经过了五年了。

宋寒吃了一惊，难怪看秦观的脸上有衰老的痕迹。

秦观继续说，但他不能就此一走了之，毕竟他和兰翠公主之间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也有了夫妻情谊。

这些年来兰翠待他不薄，他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偷偷溜走。

宋寒也这么想，现在自己带着秦观一走了之，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舞团的人，看来还是要徐徐图之。

好在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他们还有时间来商量对策。

一周后，舞团离开了都城，临行前宋寒将那箱珠宝送给了他们，而他自己则偷偷留在了公主府中。

秦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兰翠公主，毕竟纸包不住火，若是再像上次一样被下人发现，捅上去，那自己和宋寒就完了。

秦观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了兰翠，他的朋友需要自己现身去证明清白，不然的话就要被冤枉砍头。

若是石明远死了，秦观就是间接的凶手，一辈子要受良心的谴责。

兰翠公主听完后也没有生气，只是轻声问秦观，“那你走了以后，还回来吗？”

秦观沉默了，一来他此时的内心还是倾向不回来的，二是上次他来到这里就是机缘巧合，他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如此顺利。

在罗刹国的这五年，都是兰翠公主与他互相扶持，至于容貌，他早觉得不重要了。

兰翠虽为公主，却毫不骄纵，对待下人也温和有礼，还会亲自操持家事，可以说除了容貌，他完全符合秦观娶妻子的标准。

在这五年里，他也渐渐对罗刹国人的外貌脱敏了，觉得这也没什么，自己长得也不是多好看。像兰翠这样的品性高洁之人，内心的善良早就超越了外貌，秦观对她也多有敬佩，觉得他比起那些山中高士也差不到哪儿去。

“兰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秦观小心翼翼地问，但兰翠摇摇头拒绝了。

这些年里她也从秦观那里听来了许多有关他的国家的事，知道自己的长相在那边与妖怪别无二致。

就算自己厚着脸皮与秦观回去，那秦观有她这样一个丑陋的妻子，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见秦观垂头丧气，兰翠打起精神道：“相公，虽然翠儿不能与你一同回去，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若你不回去，那位石兄弟就要没命了，你离开也是为了救人，我支持你。”

秦观听了，默然垂泪。兰翠的这份心胸，是常人无法具备的，自己可能此生都遇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了。

虽然遗憾，但秦观必须走。

兰翠的计划是，再过几天就是罗刹国的“海祭”日，所有皇室成员都要在一艘大船上进行祭拜，她在船上藏了一艘小船，等到时候就将小船推入水中，秦观再躲起来，兰翠会假装看见秦观落水，指一个错误的方向让士兵去救人。

趁着船上一片混乱的时候，秦观再和宋寒悄悄从另一个方向溜走。

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当日，宋寒就伪装成秦观的贴身小厮，混上了船。

也是天公作美，当日本就阴云密布，大船在海面上也在不断摇晃，所有人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兰翠见秦观和宋寒藏好了，就“啊”地大叫起来，说秦观落水了，接着指了一个错误方向，让士兵快去救人。

一切都非常顺利，然而当宋寒跳上小船后，后面的秦观却被一个士兵看见了。

“驸马，你不是落水——”

话音刚落，兰翠就抄起一旁的一根棍子砸中了士兵，对秦观大喊，“快走！”

“……我、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兰翠现在无论是杀掉士兵，还是等士兵醒来将看见的回报给国王，最后都要受罚。

他必须留下来解释这一切。

兰翠却生气了，“大丈夫做事岂能畏畏缩缩，你现在留下来，既救不了我，也会让石兄弟丧命，这决定也太糊涂了！”

秦观像是被点醒了似的，他深深看了兰翠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到了小船上。

小船落水后，两人很快就划船远离了大船，此时海面上升腾起了浓厚的雾气。

秦观和宋寒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飘了多久，等到雾散去后，他们果然又回到了那片湖泊上。

此时距离石明远被斩首，只剩几个时辰了。他们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跑去了衙门。

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秦观突然出现，县太爷吓了一大跳，闻讯赶来的秦家人吓了一大跳，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吓了一大跳。

秦观也证实了石明远没有撒谎，罗刹国真的存在，他的出现让石明远洗刷了冤屈，石家人喜极而泣。

而秦观则带着自己的父母去石家道歉。

宋寒他们在罗刹国的遭遇也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变成了民间话本中才有的传奇故事，据说连皇帝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秦观回来后变得失魂落魄，常常是茶饭不思。

宋寒知晓其中的缘由，并告诉了石明远，只是两人也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终于在一天夜里，秦观留下了一封家书，离开了家。

那一天，整个镇子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雾。

秦父秦母虽然难过，但听宋寒说秦观在罗刹国生活也是衣食无忧，便也放了心。

他和石明远隔三差五还回去到湖边，只是他们再没撞见过下雾。

又过了些时日，两人照常在湖边散步，石明远发现岸边有一个酒瓶。

他鬼使神差地将它拿了起来，里面是空的，但却有一张卷起来的纸。

两人打碎了瓶子，展开纸，上面只有四个大字：一切安好。

两人一下就认出，这是秦观的字迹。他们相视一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声明：本故事为虚构传奇小故事，多来自于坊间奇闻、传说、志怪小说、戏曲、传奇等，作者本意是为了传承中国民间文化，切勿相信真实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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