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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匹夫

编辑/匹夫

前言

有一句老话说：穷不过三代。

其实不是三代后穷人就此翻身，而是三代之后，穷人根本活不下去，可能就此绝后。

话很难听，但也是血淋淋的现实。

一个人的出身，往往就决定了他将来的社会地位。

这不只是一句毒鸡汤，而是大多数人的人生走向。

不光寒门难出贵子，就算是普通城市家庭，父母是职工，没资源，没人脉，没权势，也照样生活窘迫。

生于平凡，最终归于平凡。

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一部纪录片谱写了一部残酷物语。

从中，我们也能看出，为何穷人教育出来的孩子，往往还是穷二代。

从《父亲》看儿子

2022年，韩胜利考上了西安的一所大学。

但能考上未必就意味着能上。

城里和小村庄的消费水平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因此，父亲韩培印变卖了老家一切之前的物件，和儿子一起来到了西安。

韩胜利上学，韩培印就打工，来给他凑学费。

而一次偶然的机会，韩培印遇到了导演李军虎。

当时，李军虎正想拍一部关于典型的“中国式父亲”的纪录片。

阴差阳错之下，就有了这部47分钟的短片。

虽然标题是《父亲》，但儿子这类群体却更被关注。

因为太多人，在韩胜利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大学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谈恋爱？到处旅游？每天都丰富多彩？

反正这些都与韩胜利没有一点关系。

韩胜利的大学生活，除了学习之外，就是捡瓶子。

胜利徘徊在篮球场上，他不和其他小伙子一起打篮球，他的目的就是捡人家喝过的矿泉水瓶。

虽然有些尴尬和丢人，但是在贫穷面前，尊严和骄傲一文不值。

一天捡下来的瓶子能有50-60个，一个不到一毛，就把今天的饭钱攒出来了。

一块五的素菜，五毛钱的大米饭，一碗免费的绿豆汤，构成了胜利的每一餐。

偶尔，他也会吃一顿荤的，改善一下。

因为父亲说过，在学校不要吃的太差，也不要吃的太好。

对胜利来说，这句话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自己，家里有多穷。

虽然胜利过的捉襟见肘，但室友们不但不嫌弃，还很理解他。

常常会把喝完的瓶子带回来给他，一位家里条件好的同学，也会把自己的旧衣服送给他。

作为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胜利是全村人的骄傲，也是父亲的资本。

虽然一年学费就要六七千，但韩培印还是愿意砸锅卖铁供胜利上大学。

然而，这也成了压在韩胜利身上的一座大山。

他是村子里的骄傲，但在大学中却只是泛泛之辈。

而父亲每个月给自己的两百元生活费，连同学室友的一半都达不到。

但是父亲的一句“我每个月一百五十元也过得挺滋润。”让胜利不敢，也不忍心向父亲说明。

他只能默默的听着父亲诉苦和哭穷，再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韩培印有一个本本，那上面写下了韩培印每一笔的欠债。

而这些欠债都是用于给韩胜利交书本费或学费的。

有一次，韩胜利学校要交700元书本费，然而韩培印根本就没发工资，一点钱都拿不出。

只能找工友借钱，每个人只借二十，三十，但还是没有几个工友借给他。

最后，是韩培印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才够了韩胜利的书本费。

当胜利来拿生活费时，韩培印就会拿出小本，滔滔不绝地和韩胜利讲述自己为了供他上学多么的辛苦。

而这上面的每笔账也都是为胜利记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己的牺牲和奉献的自豪感。

而韩胜利，从来一声不吭，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负罪感。

这个记账本也好像不是韩培印的，而是韩胜利的。

学习通讯专业的韩胜利整个大学期间，也没接触过多少网络，他没有任何电脑，手机，或mp3，想和他联系，只能打宿舍里的公用电话。

不给胜利买通讯设备的原因，除了穷，就是韩培印害怕胜利学坏，和报纸上的孩子一样沉迷上网。

可是，韩胜利每个月光是生存就已经很费劲了，哪里还有钱上网呢？

就这样，靠着每个月200元的生活费，每天捡瓶子过活的韩胜利走完了四年的大学时光。

本以为大学毕业，自己能拥有一份好工作，开启新的生活，可惜天不随人愿。

招聘会上的韩胜利，因为内向和自卑，转了几个小时都没敢递出一份简历。

而由于大学期间对手机和电脑完全不熟练，韩胜利根本无法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

虽然有几家愿意提供学习机会的公司，但月薪只有600，还不如干苦力的父亲多。

而到最后，甚至连愿意提供机会的公司都没有了。

走投无路的韩胜利只能在青海找了一份安装电缆的工作，月薪600元。

而原本说把儿子供出来就不干的韩培印，也继续留在了西安。

被问到干到什么时候，韩培印只能苦笑，“干到干不动为止吧。”

父与子

韩培印爱儿子吗？

肯定是爱的，如果不爱，他不会砸锅卖铁也要供韩培印上学。

但是这是这样窒息的爱，彻底摧毁了韩胜利的一生。

把韩胜利拉进了和他一样的贫穷深渊。

韩培印不知道大学的生活费到底要多少，也不知道儿子在学校学习并不简单。

两百元的生活费，注定了韩胜利只能解决温饱，而他也没有时间去发展其他技能。

同样的，被韩培印视为洪水猛兽的网络，却是韩胜利所学专业必须的技能。

不给韩胜利买电脑，就导致了他早早的输在了起跑线上。

正是韩培印这种错误的认知空间局限了韩胜利的发展空间。

韩胜利可以不捡瓶子，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家教，兼职，都可以做，但他却还是固执的选择捡瓶子。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贫穷。

因为贫穷，他十分缺乏安全感，他需要短期内迅速变现的东西，让他能有机会喘息。

并且，因为贫穷，他很少和同学室友打交道，这也就导致了他的信息闭塞。

他很可能根本就不了解周边的兼职情况。

而韩胜利也曾提出过要去打工，但被父亲拒绝。

这也就导致了，在当时的阶段，只有通过捡瓶子，和每天的及时变现，才能让韩胜利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而韩培印的诉苦式教育也是把韩胜利推向深渊的另一只手。

纪录片里，韩培印的记账本几乎从不离手。

每每见到韩胜利，都要一遍遍讲自己为了韩培印上大学付出了多少。

但是为了供你上大学，我任劳任怨。

而这种无意识的诉苦，不但无法激励孩子，反而会让孩子生活在愧疚之中。

也正是这种心理施压，在一点点的摧毁着韩胜利的自尊心。

由于家庭的贫困，他难以正视自己与他人，只能活在敏感和自卑的阴影下。

韩胜利本可以和韩培印说明自己的大学生活情况，自己很需要电子设备并且生活费真的不够，但韩胜利也没有。

因为父亲带给他的负罪感实在太大了，因此，韩胜利就这样固步自封。

他不敢表达自己的发展需求，只能不断地妥协和自我牺牲。

这也导致了他自卑，内向的性格，不敢交流，不敢沟通。

这也是为什么韩胜利在招聘会上徘徊两个小时仍不敢说一句话的原因。

而韩培印只是无数典型中国父母的缩影，韩胜利也是万千个平凡你我的样子。

窒息的爱

在中国式父母和中式教育中，学习成绩是衡量一个学生最重要的标准。

很多人从小听的一句话就是，你先把学习学好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不可否认，学习确实是改变生活的一种上行渠道。

也许在几年前的社会上，考上大学就是出人头地。

但是，在这个社会阶层已经定型的时代，能凭借学习飞升的人太少了。

然而，这种观念仍然固执的存在在中国式家长的心里。

一切与学习无关的都是没用的，这也很大程度的限制了孩子的发展。

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话题，“妈，我真的不喜欢你把肉夹到我的碗里。”

中国式父母常常有一种自我牺牲式精神，为了你，我连命都愿意豁出去。

他们喜欢向孩子诉苦，以此来表达自己在教育上的付出和用心良苦。

一定程度上的把自己的辛苦与劳累投射到了孩子身上。

但这却给孩子带来了压力，让孩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父母的不易，由此长生自卑感。

身为家长，应该多去关心孩子的内心世界，并学习一些教育知识，和孩子一起携手成长。

并尽量为孩子输出积极的价值情绪，不要一味的贯彻自我牺牲精神，和孩子平等相处。

而孩子们也要清楚，你们不是父母人生的延续。

应该勇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很大程度上，你的父母都未必能给你帮上什么忙。

而他们的人生意见，也未必值得参考，应该由自己多去判断。

而结婚生子也未必是人生的必经之事，等有了足够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再去养孩子，不然不要把这种宿命的悲哀继续传给下一代。

我们常常批判中国式家长，批判中式教育。

可是，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种宿命论的感觉，发挥主观能动性，能改变的事太少了。

也许你能改变一些小事，但是人生的大致走向就已经定了形。

就像出身寒门的韩胜利，在农村长大的韩培印根本不懂教育学，不懂心理学。

供韩胜利上大学就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伟大的事了。

而韩胜利，一直生活在这种阴影下，他又能有什么改变的方法呢。

韩培印很努力，韩胜利也很努力，可是努力能改变的太少了。

之前有一名央美的女孩，做过一场社会实验。

通过假扮名媛，在北京各种高档场所轮流玩了一遍，21天里，分文未花。

许多人纷纷夸这名女孩有勇气，有创意。

但却是女孩殷实的家境，才撑得起女孩的行为。

她有出入高档场所的底气和自信，她的轻车熟路，也是她能自由进出高档场所而不被怀疑的原因。

如果是一名普通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很可能第一关就败下阵来，没见过也没体验过的富人生活，真的装不出来，贫穷真的会限制想象力。

出身很大程度就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能看多高，能看多广。

而眼界也决定着一个人到底能走多远。

很可能你穷尽一生拼搏达到的最高点，也比不上人家的起点。

由于阶层的限制，我们的认知和立场早在出生时就已形成。

但这却并不是以个人之力能改变的，而是一种社会问题。

当出现这种社会问题时，我们应该做的是消除贫穷，而不是批判穷人。

结语

韩胜利身上有每一个来自农村，小镇，或是城市普通家庭的我们的影子。

千里迢迢，离家万里，在陌生的城市读书，谋生。

用几年的青春换来的却未必是等价的回报。

站在十字路口，不知是该前行还是回头。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