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成长

那个秋日的黄昏，我坐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车厢里，一张张青涩的面孔上写满了对梦想的憧憬和对军营的期待。

兵之初，挑战和考验扑面而来。

为了练口令，班长让每名新兵轮流在队伍前指挥。看着战友们一个个踊跃上前模仿班长下达口令，站在队尾的我愈发紧张，等他们都轮了一遍，才硬着头皮站在了班队列前。

只记得那会儿的太阳很刺眼，我额头上直冒汗。

“向后——看齐！”一紧张，我居然下错了口令，队伍里一阵混乱。我看看不知所措的战友，臊得脸发烫，只好灰溜溜地入列。

“平时闲聊见你挺活跃的啊，咋一到队伍前就哆嗦呢？”休息间隙，班长问道。

“班长，可能人一多，我心里犯怵。”

“这哪行。现在你只是站在一个班面前，将来你也可能像我一样站在全连前面指挥。”班长稍显严厉地说。打那之后，班长便重点“照顾”起我来，为我创造各种上台亮相的机会。与其说亮相，不如说献丑，起初我还是会紧张到要么说不出话，要么语无伦次，可随着登台次数增加，我慢慢自信起来，发言也自然起来。

“任何时候，面对挑战和磨练，都要拿出舍我其谁的底气和自信，见红旗就扛，见第一就争。”班长的话常在耳畔回响，让我充满信心去迎接更大的困难和挑战。

下连后，我能第一个站到全连面前点评新闻，并主动报名参加演讲比赛，我的踊跃和积极，让越来越多的老兵认识了我，记住了我。

“施工就是打仗，阵地就是战场。”这句标语一直伴随我从新兵连来到了老连队。满心好奇的我登上大巴车，参观施工阵地。群山环绕，烟尘弥漫，仿佛置身硝烟滚滚的战场，“哒哒哒”的电镐声又像极了机枪声，然而，施工毕竟是施工，没有扛枪架炮，跟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我对未来充满迷茫。

“参军那会儿我报的是陆军，想着持枪冲锋，英勇帅气，可最后却来了这里，虽然也曾有过失落，可渐渐地明白了，开山凿岩，为导弹筑巢，是我的职责，当一枚枚导弹进驻时，我也可以骄傲地说：这个阵地上有我流过的汗水。”这天下班，班长李泽林坐在车上跟我说。听完，我似懂非懂他的深意，可想起工地上那些汗流浃背的身影、响亮的口号声，我的心仿佛被戳了一下。

跟随着班长的步伐，我很快适应了山里的工作生活节奏，不仅学会了施工技能，平日里还和战友们打成一片，渐渐融入这个大家庭。一年后我成为副班长，模板焊接、钢筋编扎，我冲在前、干在先，不仅给刚下连新兵演示动作，还手把手传授方法技巧，“无论是面对困难，还是迎接挑战，军人都必须敢啃硬骨头，敢冲锋，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担当。”我话语铿锵地告诉他们。

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我对军营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没有轻易说离开，我后来还选晋了军士，有了二十天的假期。

重回故乡，迎面吹来的麦香既熟悉又陌生，家门前的园地里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株蒲公英，葡萄架上还有一根葡萄藤，而陪我走过儿时的无花果树、香椿树已经不见了。

“那两棵树砍了吗？”我随口问。

“老树了，招虫，不好打理，你爸就砍了。”母亲回答。

“你出去这两年，不光家里有变化，我和你妈看你也成熟了不少。”一旁的父亲对我说。

饭桌上，不知不觉说起村里的变化，不少人去了外地生活，小学那会儿经常一起下河摸鱼的伙伴去了深圳打工，前邻居家的发小去年也当兵去了……树在慢慢生长，身边的人有的在为梦想四处奔波，有的早已成家，还有的身为人父，青春岁月似乎慢慢远离，而我们也在时光的年轮里不断成长，青春激情却永远激荡心头——那些曾经弱不禁风的肩头如今结实起来，扛起挑战和困难，勇敢向前。

作者：孟昊林

播音：刘敬一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