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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父爱三题

2023-3-28 18:22| 发布者: zxw88| 查看: 86| 评论: 0

摘要: 父爱三题李清云 (清云拍摄)(一)倔强如斯父亲常对我说的两句话,一句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另一句是“树挪死,人挪活”。论及这两句话的出处,前者出自《毛主席语录》,是毛泽东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为鼓励工人

父爱三题

李清云

青未了|父爱三题

(清云拍摄)

倔强如斯

父亲常对我说的两句话,一句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另一句是“树挪死,人挪活”。

论及这两句话的出处,前者出自《毛主席语录》,是毛泽东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为鼓励工人和农民劳动提出来的。后者则是句俗语,是说生长着的树木一旦被挪动,容易伤及树根导致其死亡。不同的是,人在同一个环境里待久了容易产生惰性,更换新的岗位或环境,反而更能激发出潜力与动力。

父亲的这套理论在家里处处碰壁,没有人信服。父亲从军八年,光荣入党,雷厉风行,不拘小节,坚持原则,宁折不弯。这些褒义词是我后来总结成书面语言时提炼出来的,而现实生活中父亲所展现的,尽是些三头牛也拉不回的倔强,以及不近人情的冷硬。他秉持着这些鲜明的特色,在生活中屡屡受挫,使得种种机缘与他擦肩而过,兜兜转转,最后退守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小家过着单调又操劳的生活。他说他没有后悔过,但我不信。

我自小体质弱,饭量小又挑食。母亲说我小时候很难养活,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大人端着碗不停地跟着转,等着喂第二口,折腾大半天,一只鸡蛋也吃不完。对我来说,一三五感冒,二四六肠胃不好,这吃饭的功课自然做不好。父亲看我这副样子,经常拉下脸来狠狠地告诫我:“吃饭,使劲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每每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就来气——明明吃不下,还让多吃,也不问问哪儿不舒服。虽说初中以前一直在家门口念书,少了很多长路奔波的辛苦,可是一到冬天,不争气的手脚就会长满冻疮,于是母亲从立秋开始便张罗着做各种手套——线的、棉的、长的、短的,各种花样,早早让我戴上,先预防着。父亲看见了便会黑下脸来,非常嫌弃地说:“都是你给惯得,越捂越冻。每天用凉水洗手洗脸,多搓手,多活动就好了。”那架势就差把我的手套子、手捂子之类的统统给扔出去才解恨。满手满脚的冻疮长了一层又一层,关节都是红肿的,白天拿不住笔,晚上暖过来痒得睡不着觉,我却不敢吭声,可是满心委屈。

很快我初中毕业了,是供我读高中还是考中专呢?父亲犹豫了很久。我心里不服,心想,怎么就不行,不会是重男轻女吧?好在他最后决定让我读高中。

高密四中离家10多公里,要在学校住宿,需要带着衣食住行一应物品。开学那天,我骑着一辆破旧的大金鹿自行车,“叮叮当当”上路了。父亲不送我,临走扔给我一句话:“多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没理会,不送就罢了,还说些没用的。我第一次负重骑行,像是万里长征,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由父亲带着或者陪着,心里暗暗地怨恨起父亲来。

繁重的学业开始了,没几个月下来,我除了常规感冒、肠胃炎之类的,又添了新项目,竟然开始头晕眼花,有时整堂课下来都感到稀里糊涂。先是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主要是不愿向父亲低头。时间一长,看看没辙了,只得报告家长。心想,等着看黑脸吧。父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带了一大包药品和营养品,见面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按时吃药,多吃饭,就好了。”另一句仍旧是“多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次,我没有之前那么反感。

之后,父亲每隔一周到学校来一次,这节奏跟我们学校月考成绩出榜吻合。他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逗留在学校的玻璃宣传栏前,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然后再去宿舍找我。他见我的表情,完全取决于他在宣传栏看到的成绩。不过得承认一点,无论我的成绩是好是坏,他从没多说什么,也没有训斥过我,只是脸色有好看不好看之分罢了。当然,他脸色好看的时候实在是少得很,我早已习惯了。他放下东西,高兴呢,就说:“这是你娘专门给你做的,多吃。”不高兴呢,就撂下句:“都吃上,别瞎了。”

在我读高中的三年里,父亲一月一次用牛车拉着小麦到学校给我换粮票,每两周一次给我送吃的、穿的,风里雨里没有间断过。可是,因为他那副永远板着的脸,还有他那句在连队带小兵的革命口号,我从未与他亲近过,也从未解读过他的心情。后来我读大学了,他也没有去送我,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缺席。

毕业后回到家乡教书,确切地说是在家门口教父老乡亲的孩子。在那两年的时间里,我经常会想,家里辛辛苦苦供我去大城市读了大学,可我又回到了乡村教书,似乎回到了一个原点,是不是跟父亲一样了?他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呢?可是从他的表情看不出答案,不过我还是得了些蛛丝马迹。

我家住街头,人来人往不断,尤其上学、放学前后,会有大大小小的学生成群结队地骑着自行车从我家门前的街上经过。经常会有一些孩子的车胎没气了,他们会停下来借用我家的打气筒。后来发现,我家门口的树上栓了个打气筒,专门供路人用。父亲说:“这些孩子可能是你的学生,放那儿他们用着方便。”就这句话,我承认当时不但没有反感,反而感觉一颗细小石子突然间落入湖心,“咯噔”一下,平静中起了波纹。但我及时地转移了心思,没有深理会。

后来,我调动了工作,离开了家,离开了家乡。母亲满脸的愁云,满心的不情愿。父亲没有阻拦,只说了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脸却像雷雨前的天。我走的时候,他不送我,他看不见我流眼泪,我知道他肯定在哪块地里跟棉花杈子、玉米秸子较着劲呢。时值九月,秋阳耀眼,秋风飒飒,我转身离开,没敢回头看。

再后来,我在异乡结婚,他不来,只有母亲来了。忙完我的婚事后,母亲满嘴上都起了燎泡,回到家中父亲愣是没吭声。直到我怀孕待产前,他来了,没问我的工作,也没问其他的,只是说我身子很是麻利。又嘱咐道:“多吃饭。”见他脸上现出些少有的喜色,我也放松了不少,说:“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说:“知道就好。”其实我已经敢跟他犟嘴了。

岁月如流,我已人到中年,没想到却狠狠地病了一场。工作叫停了,生活运转不灵了。父亲来了,一头扎进厨房,给我熬药、熬粥、炖鸡、炖鱼。各种熬制都需要小火慢功夫,他趴在灶跟前,搅搅、看看、吹吹、尝尝,一弄就是大半天。然后端给我,说:“吃吧!吃完,喝完,别剩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平生最烦琐碎之事,尤其不爱跟厨房打交道,宁肯流血流大汗,也不愿锅头灶脑地转。我听着他那生硬的话,不知怎地,泪水在眼里打转转……

直到这个年纪,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听懂父亲的话。待到身体好转,我又换了工作岗位,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变动工作了。换了环境,丢了老本行。每次都是从零开始,每次都是白手起家,可是父亲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便从未退缩过。到这时,那个弱不禁风却极尽逆反的我,不知不觉中早已把他的话植根于心中。迷惘的时候,困难的时候,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父亲的这两句话就会交替着在我的耳边响起。这两句话很神奇,既有进则天下、退则田园的启迪,又有权衡利弊、恪守中庸的味道。

如今,父亲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依然劳动着,锻炼着,矍铄硬朗,身轻如燕。他依然保持着一个军人的作息习惯与生活节律,保持着倔强的脾气,却少了年轻时的冷硬,因为他已经在儿女的身上,看到了令他欣慰的坚强意志与独立人格。

青未了|父爱三题

(清云拍摄)

澡雪而新

在一个阴沉寒冷的夜晚,一场大雪来到了人间,宁静又祥和。第二天黎明,世界那么干净,空气那样清新,我的心愿就像萌动的春芽,瞬间拱破了冬天的封锁。

正赶上元旦小假期,我如愿回到了高密老家看望爹娘。院子里的雪堆在杏树、柿树、丁香树下,依然洁白、纯净。菜畦里的雪安安稳稳、蓬蓬松松的,散发出清洌洌的气息。娘说天儿真冷,别看院子了,快进屋里吧。

我进了屋,拿出给爹买的新衣服让他试穿,他说他有很多衣服,穿不了,不要浪费钱。我说那都旧了。爹拿出一件外套给我看,说是刚刚放在雪里洗的,和新的一样。那是一件旧年的衣服,是我弟给的呢子军装。爹是退伍老兵,偏爱这款。我看了一眼,果然干净挺括,便问用雪怎么洗。他兴奋起来,很认真地讲给我听,而我满肚子话还没跟娘唠呢,便听得囫囵吞枣。爹的学问不高,但他却有很多朴素的生活实践,所以我深信“澡雪而干净”,便想到了庄子《知北游》,想到了“澡雪而精神”。

轻盈的雪绵绵落下,与天地浑然交融,怀抱着连天的衰草,带给我们喜悦、清明和希望。绵绵的雪轻盈地飘进庭院,落在大人忙于生计的脚印里,落在孩子调皮嬉闹的笑声中,落在老人倚门盼儿归的眼睛里。忽而觉得,这个繁芜的人间多么让人心动和依恋。

莹莹白雪,干净清新。娘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爹把院子和街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我的心里亮堂堂的。爹说,今年冬天地里干不透了,肯定是个好年景。娘说,下了雪路不好走,上班上学的孩子们可要遭罪了,不过再怎么着也比过去的条件好多了。他们总是牵挂太多,琐琐碎碎,没完没了。可是,浸漫在凡俗里的那颗心还是会因为一场雪而片刻兴奋、离尘。原来,有那么多的人都会在这一刻怀想往事或憧憬未来,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大雪纷飞,干净、明亮、温柔。我们需要光,干净的生命就是人的光,永远被世间所需要,就像人们需要这样一场大雪,带着诗意与禅意的光芒抵达尘世。

夜幕四合,月光洒下来,辉映着雪光,院子里一片洁白。灶膛的火光映着娘的脸红红的,屋子里暖意融漾。就着灯火,我们坐在炕头上,吃家常的饭菜,拉琐碎的家常。几两小酒过后,爹的话就多了起来,说老李家的家史,说爷爷被土匪绑票后奶奶回到娘家村子独立门户,说奶奶支持他去当兵。奶奶离开我们好多年了,她走的时候我刚生了宝宝。那一年,我和宝宝母子平安地从医院出来回家时,迎面就是一场初雪,一个素白崭新的世界。我有了心爱的儿子,从此没有了亲爱的奶奶。家里瞒着没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我,直到天气转暖我回娘家时才知道,记忆里从此凝固着一片永远的洁白和素白。

没有见奶奶最后一面,我开始重复做同一个梦,纠缠了几年的时间都无法释怀。梦里,奶奶总是背对着我,我明明觉得就要看见她的笑容了,可她总是不肯转过脸来。坐在老家的炕头上,我又想奶奶了,想起了读初中时晚上写作业的情景。那些年的冬天真冷,我满手冻疮,戴着厚厚的棉手捂子,点着昏暗的灯,趴在小饭桌上吃力地写字。奶奶把被子铺好后,一直坐着陪我。她一直在打盹,盹得一次又一次差点歪倒,却从不躺下先睡,早晚等着我写完。窗外的风掠过树梢,从一家院子吹到另一家院子,吹遍了我们的村子,把狗儿猫儿的叫声都吹了过来。冬天的夜往深处里滑,看看奶奶就坐在我身边,那么胆小的我心里便有了依靠。

莹莹白雪,水为魂魄,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雪也不争。雪色洁白,晶莹剔透,乃世间至纯之物。用雪洗涤,清除污垢,我爹这样做过,爹说是奶奶教给他的。澡雪,如濯沧浪之水,濯的不仅仅是缨和足,不仅仅是我爹的军装,濯的更是我们的心灵。

时光远去,留下了朴素的记忆,历久弥新。回到家里,一粥一饭、家长里短,完全落俗就好。然而,老一辈传下来的勤劳智慧、艰苦朴素是不俗的,那血浓于水的亲情、那无言的爱是不俗的。满屋子里弥漫着放松下来的温馨,弥漫着心有归属的踏实,弥漫着雪光给予的纯粹和宁静。一场大雪潇潇洒洒于天地之间,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纷纷扬扬,通透又干净。灯光透出窗子,和雪光交相辉映,照亮了这个夜晚。

一夜踏实无梦,醒来看见了久违的窗花,眼前一片山水云白。太阳出来了,一簇雪花从爹侍弄的丁香树上落下来,落在风里,柔软、纯净,闪闪烁烁。此刻,一家人在雪后的炉火旁互相陪伴,相互依偎。我的世界安静下来,没有了焦虑和疲惫,没有了喧嚣和纷扰。此情此景,万物闪着光辉,洞彻迷惘和黑暗。即便是若干年以后,那些洁白的光芒依然会照耀着尘世里的简单和美好。

旷古高洁的雪花婉转来到人间,树木白了,房屋白了,道路白了,一切都白了。冰雪世界蓬勃、正大、刚健、醇雅,我们循着古老三百篇的痕迹寻找遗落的美好,澡雪而深爱、而远思、而坚贞、而高迥。

素白之下,有将绿的芽、将红的花,有将汩汩流淌的溪水,有将焕然一新的血液和精神。

青未了|父爱三题

(清云拍摄)

卉木蒙蒙

每一次季节的更替,总让人产生新的希望和遐想。五一小长假如期而至,我这个远嫁的女儿早就准备着回娘家了。

家门口的油菜花开了一大片,芬芳明亮。高大的梧桐树擎着紫色的花朵绽放在干净的蓝天下。五月的风温婉徐来,荡漾在红瓦白墙的小院落,我的心瞬间柔软舒展开来。

院里的垂榆如伞如盖,青杏挂满枝头,柿子的花苞已经鼓足,蒜苗正在抽薹。拨开杏树垂下来的枝条,钻进西屋的厨房里,看着母亲打炉包,和她唠家常。饭桌上陪着父亲喝了二两小酒,说了一车子的话,转眼间就过了晌午。

明丽的阳光跳动在新绿的叶子上,满院子里跳动。收拾完饭桌,到院子里晒太阳,看父亲侍弄的花木。父亲说,去年的柿子卖了一千块,我惊诧得很,不过三四棵嘛!父亲用他粗糙的手指抠索柿树皲裂的树皮,一块一块去掉后,露出光滑的质地。我说,这能行吗?他说,每年都要把这层干裂的老皮给磨掉,树干光滑了,树就长得旺。然后又补充说,跟人是一样的,这些死去的老皮附在它身上,拘禁得很,它也不舒服。我抬头,正看到几片叶子蜷曲着,父亲说,生虫了,刚刚打了药。原来,柿树容易生一种虱子,若不及时治疗,枝叶憔悴,结出来的果子也会被它们啃噬,留下深浅不均的褐色疤痕,卖相就不好了。

说到虫子,父亲的话又多了起来,便让我到杏树底下看他的杰作。他指给我看了树干上几处鸡蛋大小的树洞,都被他用泥巴给封堵了。他说:“这是星天牛(父亲叫它哈虫)幼虫安的家,它专在树皮里吃喝长大,从不露面,只啃开一处小洞把粪便排到外面,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用这个树洞。”父亲凭着虫子在树干上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它的位置,然后准确找到那个洞眼。他把杀虫剂和到一小团泥巴里,按到虫子排泄的树洞上,封严实。等到虫子再次排泄时,会啃开这个洞口,而泥巴里的药物随之进入它的嘴巴、身体,不出意外的话便一命呜呼了。

这棵杏树已经有30年的树龄,显然已经很老了,然而每年的春天,它依旧杏花如雪,每年的六月都会硕果累累。喷农药、捉虫子、浇水、施肥,父亲用各种法子护它周全。

那株枸杞已经长高,尽管是一丛灌木,可是已经有了挺立的英姿。父亲把它细长的枝条轻轻地扭在一起,如编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从此,枸杞喜欢上了这条麻花辫,拧着劲地往上长,远远看去已经是一棵有模有样的树了。正是开花时节,浓密的枝条上,青翠的叶子间,漏斗状的小花冠调皮可爱,笼着淡淡的紫色花雾。作为沙漠绿化植物,它已经在这个小院里乐不思蜀了。春天采其叶,名为天精草;夏天采其花,名为长生草。而父亲最稀罕的还是它的红果实。当成串的红果垂挂成一架琳琅的珠帘时,各种鸟儿相约而至,父亲便开始与它们周旋。其实在群鸟到来之前,父亲已经在这里用了不少心思。因为开花时节,枸杞容易生虫。虫子很隐蔽,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们,满树的叶子会在一夜之间被吃光。

有花木菜蔬处,必有虫鸟光顾,油菜、生菜的叶子上会生出一种“线影虫”,专藏在叶肉里,所到之处叶肉被吃光,剩下一条条线形的苍白表皮。它们从何而来常常不得而知,面对这些平时常吃的菜蔬,父亲似乎没有什么良策,只能及早发现,及早把生虫的叶子摘掉,免得进入家人的口腹中。

长松落落,卉木蒙蒙。在孩子们看来,老家的小院是一处神奇的所在,风水好、土壤好,瓜果菜蔬、花草树木,年复一年茁壮地生长着。从这个小院里走出的孩子们渐渐长大了,一代又一代,父亲也升级为爷爷、姥爷。

谁莳的花木服谁,或茂或凋,与人共幸蹇。父亲用心照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用心照看着他的后代枝繁叶茂。

作者简介:李清云,籍贯山东高密,居青州市,青州市作家协会理事、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

壹点号李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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