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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散文)

2023-1-26 19:30| 发布者: zxw88| 查看: 65| 评论: 0

摘要: 父亲已经垂暮了,没了往日的精气神,70多岁,而且牙齿已经掉光,嘴巴显得瘪瘪的,说话都已经不关风了。看到他的弯腰驼背的身影,我眼睛有些酸酸的,隐隐中感觉人生易老,以往对父亲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其实,对于


父亲已经垂暮了,没了往日的精气神,70多岁,而且牙齿已经掉光,嘴巴显得瘪瘪的,说话都已经不关风了。看到他的弯腰驼背的身影,我眼睛有些酸酸的,隐隐中感觉人生易老,以往对父亲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其实,对于父亲,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故事的。

在农村,父亲算是有文化的人。他是高小毕业,认识几个字,而且会打算盘,在生产队当会计。他是过继到我们生活的村子的,一个融入其他血统的男人,自然有一种自卑和自尊交织的心态,还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性格。所以,处理家族关系方面,有时就因为一种自尊或者说是自卑,得罪了村子里的很多人。对子女的教育方面,他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思路,不想让自己的子女与同村的孩子一样,教育的方式大多是野蛮、野蛮、再野蛮。

从记事时起,我们兄弟的记忆中,只知道的是挨打、挨骂。而这种挨打、挨骂都来自父亲。父亲是最怕自己的子女受到别人的欺负,只要发生这种情况,他立即会火冒三丈,接着就是拳脚相加,这是因为自卑加自尊融合在一起的原因吧。记得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在上学的路上与一个年长的同学有一点争执,有一个“好事者”把这件事告密给了父亲,晚上放学回家后,父亲问我别人怎么欺负的,我说没有的事,他以为我欺骗了他,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竟然用吃饭的碗砸向我,把我的眉头砸破,留下了终生的印记。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在心理上的一种隔阂就形成了,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仇恨父亲的种子。我们之间形同陌路,从没有过交流,直到大学毕业后,还是父亲找我,问到我分配的事情,我只简单回了一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听到我如此决绝冰冷的话语,父亲只是叹了一口气,留下的是落寞和无奈!

我们家的子女很多,兄妹五个,我在家是老大,三个男孩都在读书,只有靠农业收入来满足生活,其负担是可想而知的。但为了三个男孩子读书,一方面是不让两个妹妹读书,另一方面就是全家节衣缩食,把省下的钱都投入到男孩子的读书上。为了能找到钱,他这个不会做生意的人,也与别人一道到外地贩鱼到集镇上卖。贩鱼的季节都是冬天,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卖完鱼后,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一双手长期在水中浸泡都生上了冻疮。为了更快积累一些钱财,以解决家庭的困境,父亲跟着别人到城市做生意,记得一次跟别人到外地贩了一批旧皮鞋回到集镇出卖,不仅没有卖掉,而且亏了本钱,但父亲没有让合伙人吃亏,把亏本的钱一个人承担。我现在想来,虽然父亲识几个字,也懂点算数,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因为本分和做人,只能是一辈子吃亏而已。

家里的孩子多,吃的是五谷杂粮,体热病痛是自然的事情。有一年,我和弟弟都得了肾炎,这在农村属于严重的病了。为了医治我们的病痛,父亲是最用心的,他不仅背着我们去求医问药,而且到处打听医治的各种偏方。记得为了寻找一种叫芭蕉根的配药,他不顾艰辛,到太湖县深山里去寻找。他回家以后说,在那夜的大山里,四周都很阴森,很是害怕。幸亏有位太湖县大山里的老乡留他在家住了一晚,不然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后来,这位太湖的老农成为了我们家的朋友,每年过年都会相互拜年。

父亲其实是孤儿,他的父亲在那个动乱年代被定为右派,在一天的批斗后,被造反派关在牛棚,一夜之间,他的父亲,也是我没有见过面的祖父,一个上海纺织专科学校毕业的棉织厂的技术员,就活活被折磨死了。父亲的母亲是一个农民,经历了这个变故后,就自己改嫁到了外地。父亲一个人流浪了很长时间,期间也找过自己的亲戚,希望获得一些帮助,但在那个年代,不仅生活都很艰苦,而且是一个右派的儿子,有谁愿意收留和帮助呢!最后,他流浪到了我出生的这个村子,与我母亲结合,组建了家庭,才慢慢稳定下来。

为祖父平反是父亲一直的心结。他经常到县里的有关部门去反映情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父亲到县里去的次数更多了,每次回来,他都叫我把他反映的材料誊写几份,当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后来我才知道他要投诉到不同的部门。那时候没有复印设备,只有靠人工加复印纸手写。这也让我知道了祖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在那个年代人生的艰难,更让我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执着地为一位去世多年的人去要求平反。后来,祖父终于得到了平反,给了三千元的抚恤金,解决了三个城市户口,父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个外乡人,要想在家族势力很大的农村生活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与邻居因为水稻田放水的事情打了起来。对方因为兄弟多,把我父亲打伤了。父亲的住院,让全家都笼罩在痛苦、哀愁、无奈之中,住院要药费,田间要劳力。还是我的祖母(我母亲的娘),一个不信邪的倔强老人找到当时的大队书记,让对方支付了一部分医药费,才暂时缓解了家里的经济困难。

父亲其实是有几个亲戚的,他们是父亲表亲。父亲的两个表兄弟都在安庆生活和工作,在取得联系后,我们才知道,他的两个表兄弟生活条件非常好,住的是两栋两层高楼房,而且是他们自己的。父亲在安庆的乡下过着很艰辛的生活,而且上有两位老人赡养,下有五个子女要抚养,其境况是可想而知的。可是我倔强而坚韧的父亲,从来没有叨扰过他们,凭自己勤劳的双手和那并不厚实的肩膀,赡养双亲,抚育儿女。三十多年后,我们的两个妹妹已经出嫁,我们三个兄弟也都走出来了,家庭的境况大为好转,父亲和母亲都在农村安享晚年,这也算是父亲的一种慰藉吧。

真正对于父亲的理解,还是在自己当了父亲以后。有句话叫养儿才知父母恩。自己做了父亲,我才慢慢知道作为父母的苦衷,才慢慢理解父亲的一种教育子女的方式和方法。

父亲七十多岁,已经老了。看着他日渐老去的面容,望着他更加弯驼的背影,心中都有一种酸酸的滋味,每次见面,眼泪都会止不住的流下。我想说一句:父亲,您辛苦了!但我始终没有说出口。


转自今日头条优质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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