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影子

影子

文｜楚成东

谁还不知道个“影子”？小儿科话题！

是有点儿小儿科的味道，小时候我一些般大的顽童就和影子玩耍过，几个小伙伴在离路灯不远的地方跑来跑去看自己身影魔幻般的变化，蹲下身来，影子变小，站立起来，影子瞬间高大无比，每个小伙伴都沉醉于影子把戏中，高兴地欢呼：“看！我都长到马路那边了！”影子给孩子们带来了喜悦和幻想，幻想着自己是巨人的身高。

“影子”不奇妙，凡有光亮的地方，你我的前后伴随的总是影子。

其实，在人类社会的发明史上，人与影子早已结缘。

中国古代有一个叫“日晷”的发明，它就是一种利用日影测得时刻的计时仪器，“日晷”由铜制的时针和石制的圆形刻盘组成，观察日影投在盘上的位置，就能分辨出白天的不同时刻，其计时精确度可以达到前后不差“刻”（15分钟），足可见古人对“影子”的深刻理解和精巧妙用。

除了影子的实际应用功能，它还能带给人们视觉上的艺术享受，手影和皮影戏当属世代相传的“影子艺术”了，它以光造影，加入其他艺术元素后，便使方寸幕布染上了色彩，跃出了生气，活灵活现的人物对话和枪刀剑戟的绝命拼杀，辅以绘声绘色的配音道白或长腔短调，赋予了影子新的灵魂，凡是有灵魂的东西，不管是三维还是平面，都会直接钻入人们的心底。

影子也有害人时，传说古时有一胆小书生，在月光皎洁的夜晚急着往家赶路，经过一片坟地时，猛然瞅见一个黑黝黝的“鬼魂”紧随其后，书生快步小跑，“鬼魂”紧追不舍，快跑快跟，慢行慢随，待书生到家一扶房门，竟看到门上附着一个大大的“壮鬼”，书生被自己的影子吓掉了魂。

其实，影子的形成就是一种简单的光学现象，我们除了能用肉眼看见“影子”，还有另外一种物理学上看不到的“影子”，只要善于观察和认真揣摩，人们是可以看到另外一种“影子”的。

上周去看一位老友，老友外出他儿子接待了我，瞧他儿子说话的口气腔调，笑起来的嘴角眉梢，投过来的眼神表情，身体前倾的端水倒茶姿态，跟他爸爸的举止言谈动作形态简直就是“神似”！

我很坦诚：“你身上有你爸爸的影子。”

“是吗？我倒没觉得。”

几十年父子的形影相随，相同的习惯做派在“润物细无声”的流水岁月中已经默默形成，儿子身上见到了父亲的“影子”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周末给老同学打电话，电话里听到的明明就是老同学熟悉的女声，对方却极力否认，同窗三年还能听不出她的声音？对方却狡辩说她是老同学的女儿，我惊愕了，母女俩的声音果真能如此相像？果真如此！女儿的声音里充盈和滋润着妈妈口音的全部，声音的“影子”竟可以如此惟妙惟肖地以假乱真！

难怪近些年“模仿艺术”大行其道，模仿单田芳、袁阔成说评书的，模仿刘欢、蒋大为唱男高的，模仿赵本山、范伟的声音演小品的，声音的弄潮儿把声音的“影子”演绎成了一种热门的舞台艺术。

从儿孙的手艺活儿上，同样可以见到长辈手艺的影子。

爸爸跟爷爷学习书法练得一手好字，后来孙子也成为一名书法高手，人们发现，长辈字体的构架风格和书法的运笔撇捺在后辈的书法作品中极易找到长辈书法的影子，并且还绝对不是个例。

就连耳熟能详的著名作家沈雁冰、杨绛、杨沫等人，哪个不是罩着长辈勤学苦读的“影子”成为大家的？

影子有长有短有胖有瘦，人格的缺陷通过“影子”也同样可以显现出来。

做商人的父亲，在买卖的算计上可谓精明绝透，他一辈子不曾做过吃亏的生意，女儿因与自己的老板在待遇上过于算计终被公司解除合同，找到另一家公司，又因过于讨价还价，该女子还未进公司大门就被打发走人，父亲抱怨女儿“眼眶太高”，其实不然，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端倪，那是父亲的“算计”和“不吃亏”德性在女儿身上留下了“影子”。

对贪官而言，不论他职位是高是低，权力是大是小，他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都在留下犯罪的轨迹和痕迹，虽然在位时他总要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以向公众表白其做官为民的“身正”，然而在索贿受贿、以权谋私的时候，所有的贪官都会以为自己是一只够狡猾的狐狸，自己已经把“身正”之后的“影子”藏得严严实实，谁人能知？岂不知正是他狐狸尾巴的“影子”将他们的罪行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最终注定还是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显而易见，优良的教育和无良的训导每时每刻都在投下自己的“影子”，“谩骂式”家庭教育给孩子带来缺少家教的“影子”，老师的严谨治学给学生带来一丝不苟的“影子”，东躲西藏做贼心虚者恰恰是自己的尾巴“影子”暴露了自己的丑行。

“影子”是潜移默化滋润熏陶的印记，是天长日久耳濡目染的结果，是长期不自觉意识行为导致的惯性，“影子”也是一切作恶者欲盖弥彰的蛛丝马迹。

只有身正影子才不会歪斜，简单的“影子原理”对每个人都是一种善意的告诫和严肃的警示。

作者简介：楚成东，1949年1月生于青岛，中共党员，英语专业，山东散文学会会员，青岛现代文学研究会会员，青岛市劳动模范。作者阅历丰富，自幼喜爱文学，自1975开始在《台东文艺》发表小说、散文，此间同时在《青岛日报》发表《闪闪的红星》、《战船台》等电影评论；后调至《青岛文艺》编辑部工作，发表诗歌等文学作品。1990年撰写报告文学《市政人的巍巍丰碑》，在《青岛日报》头版发表，“山东友谊出版社”将该文收入《山东报告文学集》在全国出版发行。近期创作的报告文学《惟有兰花香正好》被中共中央宣传部《学习强国》全国党员学习平台选用发表。1996年创办青岛市政府外宣办主办的中、英文期刊《青岛指南》，任总策划和执行主编；先后在《青岛日报》、《青岛财经日报》、《青岛当代文学》、《青岛好人》等报刊杂志及《中国新闻在线》、《头条》、《青岛故事》等发表小说、散文、随笔、报告文学等若干，2022年由北京团结出版社编辑出版发行《乙甲庄骑手——楚成东文学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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